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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堂大礼奏告太祖太宗祝文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九五、《五百家播芳大全文粹》卷八三
伏以比涓刚日,恭致严禋,昭五室之祲容,辑两朝之灵贶。
礼有登配,神所顾歆。
爰殚孝享,式举累朝之典,不敢不告。
明堂大礼册文 其三 太祖太宗 宋 · 汪藻
 出处:全宋文卷三三九五
伏以于皇祖宗,肇有四海,陟配上帝,百年于兹。
眇然冲人,嗣主兹祭,报以崇极,旧章敢忘?
谨以制币牺齐粢盛,肃恭明荐,侑神作主。
尚飨。
秦原览古 唐 · 于濆
 押词韵第十五部
引用典故:蛇母哭 指鹿
耕者戮力地,龙虎曾角逐。
火德道将亨,夜逢蛇母哭
昔日望夷宫,是处寻桑谷。
汉祖竟为龙,赵高指鹿
当时行路人,已合伤心目。
汉祚又千年,秦原草还绿。
中原纪痛诗 其十一 清末至民国 · 杨圻
五言律诗 押萧韵 出处:江山万里楼诗钞集外诗
铁骑蟠秦塞,春风过渭桥。
咸阳三月里,洗甲雨潇潇。
爨骨仇能复,屠城恨未销。
入关刘季约,飞挽上云霄。
按:河南民之恨国民军也,因愤冯玉祥督豫之暴戾、胡景翼督豫之搜括。去岁令田生春屠禹州全城,禹州最富,胡杀其县官商会会长及诸富商大绅。时胡驻许州,即屠城以小车输禹民金银纸币,尽载许昌,银洋既尽,乃载铜元,如是昼夜不息者九日,无虑千万。岳维峻督豫,横征暴敛,不复能堪,又两次与红枪会战,杀数千人。蒋世杰信阳一月,杀豫民无数。此就军事而言。此外遇事欺压、无事敲诈外,县军队之绑票勒赎,诬匪栽脏,强借勒罚,奸淫杀人,动逮全家,或围全寨,绅富勒捐,则随意指派,动以数十万,稍不如意则桎梏至之,诬指通匪,抄没财产,杀其一家,洗其一村。盖自陕军到豫,官兵即匪,洗村之声,数见不鲜,数年来河南民久无天日,无所谓法律,无所谓政治,其怨毒深矣,诚化外之民穷而无告者也。故豫省红枪会之设,即在胡、岳督豫之时,外以自保防匪为名,实则切齿陕军,欲得而甘心焉。逆知陕军重欲入,民兵不与两立,必起而与之敌,结怨于民,有幸理乎?
内引朝辞劄子第二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三、《昌谷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九
臣待罪经幄一年有半,以进读《三朝宝训》,得侍清光。
未及终帙,今以衰病之人蒙恩放还乡井。
有所欲言,敢尽布之。
窃以《宝训》为书,皆太祖、太宗、真宗三圣之格言也。
坦然明白,不待有所发明而后见,况臣浅陋,尤为无所知识。
盖尝妄论,以为书之所载为卷三十,为目八十有八,而其衿喉管辖特在于政体、听断与夫孝德、仁慈、谦俭五者而已。
敬之以鉴戒,辅之以谏诤,以是而睦族,以是而体群臣,则于人无不顺;
以是而受符瑞,以是而崇祀典,则于事无不敬。
总而括之,必至于庶绩咸熙而万世永赖,皆自五者之所发也。
推所从来,则五者之所本,又皆自好学始也。
臣读《宝训》至太祖皇帝宰相曰:「欲治之君,必能正身,自致于无过之地。
夙夜畏慄,防非窒欲,深慕古人以德化人之义」。
太祖皇帝之圣学也。
太宗皇帝宰相曰:「朕每读书,见古来帝王多自尊大,深拱严凝,谁敢犯颜言事?
若不降情接纳,乃是自蔽聪明。
或喜赏怒刑,岂能归天下之心哉」?
太宗皇帝之圣学也。
真宗皇帝谓近臣曰:「朕乐闻朝政阙失,以警朕心。
然臣寮奏章多以苛细为利,不知国家政事自有大体,使其不严而治,不肃而成,斯为善理。
岂可惨虐刻下,邀为己功,使之临民,徒伤和气」。
真宗皇帝之圣学也。
由圣学而广之,则凡见于政体,见于听断,孝德以事亲,仁慈以恤下,谦俭以处己,而况节目之下,于此者可以类言矣。
今陛下躬儒素之行,考帝王之业,频御讲筵,古所未有;
增置讲官,旧所未见。
圣学之高明,夫人能言之矣。
臣窃以为人主之学,将以见于治功也。
太祖之学,故建隆开宝创业之治,度越汉唐
太宗、真宗之学,故太平淳化与夫咸平景德守文之治,比伦成康
今临政愿治,虽未应报政,然而求言虽切,而下情犹未通;
爱民虽勤,而横歛犹未革。
真赃不除,则鼠窃者无所畏;
贞清不用,则小廉者无所劝。
在陛下审问慎思,明辨而力行之,则圣学有所底止矣。
不然而切切于简册之间,谆谆于播告之际,尊儒重道而士不得行其志,布德施惠而民不得受其利,祖宗创业守分之懿,本不如此。
此则进读《宝训》之大旨,非执经强聒之比也。
惟陛下留神,取进止。
内引朝辞劄子第三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五三、《昌谷集》卷一○、《历代名臣奏议》卷三三八
臣闻边境盗贼之患,自古所不能无,惟在处置得宜,然后不能为患。
所谓处置得宜,其略有五:一曰守道,二曰固本,三曰通财,四曰稽众,五曰爱民。
至于择将练兵,事之重者也,臣犹以为次也。
所谓守道者,用兵之道必须先论曲直。
丙子丁丑间,饥民闯边者动以万数。
朝廷恐惹边衅,抑之不纳。
其后边臣贪功,慕箪食壶浆之名,延纳入境。
致使重兵在戍,十年不撤,蠹国害民,莫甚于此。
已往之事不复归咎矣,今当明正好恶,守攻守之议,广立规模,为长久之计,不冒昧而进,不蓄缩而退,不以一胜而举手相庆,不以一败而唶舌相视,然后可以言道也。
所谓固本者,营垒布列,莫先重内,古人处置固自有体。
重兵皆在江内,而三衙尤多胜兵。
中兴百年,恃此以不恐。
其后马司徙置江上,而建康镇江诸军皆在江北,人心易摇,奸宄易生,设有缓急,不能自立。
为今之计,莫若使殿步之兵重于江上,江上之兵重于真扬,真扬之兵重于楚海。
聚兵于内,守以大将,有时应敌,可以调发,应敌之后,复归本营。
外虽有警,中实安堵,此所以为本强也。
所谓通财者,臣固知治国之道不可以无财,有用之财不可以妄用。
若必以吝财为政,则军事沦于浅陋矣。
当开禧未用兵以前,诸军皆有回易,以至邸店酒息皆有宽剩,其不肖者固掩为己有,而其贤者犹得以激赏其军也。
及乎出戍数多,调发不时,诸军在寨,所馀无几。
营运日削,无所取办,而独于互送之礼,买工之弊,不肯少损。
盛寒出战,无望斗酒,衣不蔽体,日食尚阙。
望敌惊奔,势实使然。
士大夫但见乾道淳熙间诸军富足,将谓今日事体尚未改旧。
不知开禧以后大相辽绝,今若改弦更张,必须选择朝臣,徐访诸军利害,供其乏困,削其烦苛。
若军用不足,则又损金帛以与之,一时区处未免浪费,比之丧师辱国,孰大孰小?
此所谓通财也。
所谓稽众者,用兵之道,临机虽贵密谋,而起事要须兼听。
汉高祖欲复六国,则郦食其、张良各献其计。
武帝诱致匈奴,则王恢、韩安国各逞其辩。
张良之策而汉强,用王恢之策而汉败,此其验也。
比岁边事不常,而庙论过于严密,道路妄传,易以惑众。
浮言胥动,固不足恤。
其实意向不决,未易举事;
咨诹不广,难以至当。
《洪范》稽疑,谋及卿士;
《大雅》先民,询于刍荛。
今若采之众论,使之各尽其长,朝廷选而用之,不问卑贱。
千虑之愚,容有一得。
异时选择边帅,亦将于此而得之,此所谓稽众也。
所谓爱民者,自古未有不爱民而可以立国也。
今陛下每对群臣,日以爱民为念,大臣圜座日以爱民为政,御史谏官奏疏论事日以爱民为说,而州县田里之间实未有爱民之效。
有仁心仁闻而民不被其泽,则贪吏之害未去也。
朝廷立交承钱物之数,本至公也,彼则以增羡为名而掩入私室。
朝廷付守臣节制之权,本良策也,彼则以私役为常,而胁以威令。
藉义兵以备缓急,本善计也,彼则拘之城郭而失其生业。
营田以实储蓄,本古道也,彼则强之乡夫而夺其农事。
边陲之民怨声盈耳,卒有缓急,将何所恃?
必须惩其一二,明示播告,使之改行率德,庶几百姓安业,此所谓爱民也。
有此五者而后可以为国,如其不然,臣窃忧之。
至于择将臣,不敢易言之也。
以今之将为皆不可用耶,则将以何人而易之?
以今之将为必可用耶,则又不敢以为然也。
夫使守道之策行,固本之议定,通财之说明,则识事者必应时而起;
稽众之计广,爱民之政举,则好事者必举贤而进,可以类求,可以意使矣。
若夫练兵,则又为将之事,非朝廷之所忧也。
臣受国厚恩,无所补报,倾倒所学,不过如此。
惟陛下留神,取进止。
答明主 元末明初 · 顺帝
七言律诗 押灰韵
金陵使者渡江来,漠漠风烟一道开。
王气有时还自息,皇恩何处不昭回。
信知海内归明主,亦喜江南有俊才。
归去诚心烦为说,春风先到凤凰台
《剪胜野闻》:元君既遁,留兵开平,犹有觊觎之志。太祖遣使驰书,明示祸福,因答诗云云。
妖梦行哭东郊刘子 清 · 李锴
壬子正月十日之夜予梦东郊死觉而怪之翼日乙巳东郊果暴卒于旅次嗟乎天生刘君果何为也怀才负气而终老不偶暴骨殊乡首丘莫正何其酷也
青滋山人汉王孙,产古楚地今吴门
秋心古貌凛然具,滟滪之水潇湘云。
雄才跨陵邺都客,自许卓荦能偏人。
少年客游老不返,负笈历遍天涯春。
江涛海色揽欲尽,裋褐饱掬京华尘。
低佪赵魏区,流览咸阳道
探索邯郸战伐危,荡磨太华阴阳老(所著有皋兰集太半纪游历而登太华诗尤雄沈)
凤台牛首烟雨秋,归去更作金陵游。
酒酣放笔真宰赴,国殇山鬼啼阴幽。
君年六十举一子,三载盈盈限秋水。
故乡不归归异乡,人生有情宁乐此(东郊晚归举一子复出游广陵三年不返而北上)
秋山友人遗尺书,报君白首来京都。
玄州十月一把臂,惆怅垂老犹饥驱。
短日迫虞渊,不得驻斯须。
清冰寒迸玉壶碎,霹雳骇震丘琴枯。
忆与君订交,乃在庚子冬
惊飙振霜原,安能定飞蓬。
中间离合经一纪,壮齿亦复成衰翁。
昨夜昏灯入妖梦,先期死友精诚动。
素车白马城东来,失声一拍成悲恸。
天青月冻风凄凄,严霜古瓦鸺鹠啼。
孤魂荧荧夕几逝,江云燕树增迷离。
老妻向衰暮,娇儿方孩提,可怜茕独谁依栖。
新诗简练杜陵壬子况复同年生。
君当休明彼昏乱,生死遭遇何同情。
皇天独畀身后名,呜呼皇天独畀身后名
论事劄子第一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昌谷集》卷一三
某窃见仁宗宝元庆历间,有事于西夏,其勇于见敌者,莫著于刘平、任福、怀敏。
其迟于立事,莫显于韩、范。
然而刘平、任福、怀敏之徒,每战必败,而一韩一范之歌,至有心寒胆破之语,则知用兵行师,要当以成就论胜负,而不在于惊人可喜者也。
盖上兵伐谋,其次伐交,其次伐兵,其下攻城。
能而示之不能,用而示之不用,以迂为直,以患为利。
临敌善战,虽贵于拙速,而立纲陈纪,要在于巧迟。
司马仲达忍巾帼之耻,而羊叔子欸馈药之意,赵充国待䍐幵自定,宁沮诏书,王忠嗣不以数万人命易一官,为国远虑,此皆号善用兵者。
诚以国势所关,人命所系,非可以轻举徼幸也。
某来自远方,不识边事,闻之道路,知出兵于唐、邓之间。
窃意襄州重镇,控扼南北,内屯精锐,外设沟堑。
使偏裨出战,无后顾之虞,胜负不常,无捣空之患,忽闻全军在行,大将交锋,传播所及,无不惊惧。
已往之事,不敢复陈矣。
今者前耻在念,后效有诏,自今以往,复作如何计议也。
汉高帝灵壁之败,收士卒于下邑,发老弱于关中
九江而教之畔,会韩信而与之合。
然后有京索之胜,而犹深壁于成皋,高垒于小修武,此皆前事显验,非深远难知者也。
古人亲履行阵,尚且千虑。
千虑之中,更防一失。
诸葛武侯所谓攻吾之过,所不可废。
今承平日久,未尝涉军旅之事。
士大夫有志当世,雅协时望,不过师友,简册者耳。
未尝躬跨鞍马,手援鼓桴,其临机料敌,当更却顾。
况于三使鼎出,襄汉独居其中,以言其兵则不如江淮,以言其险则不如关外。
徒以地近京洛,势当都会,其事不得不急,其人不得不重,则当深思远虑,求以计胜,而不可以力取也。
知彼知己,百战百胜,知其将之贤否而后可以用人,知其军之虚实而后可以设备,知其粮之所聚而后可以就食,知其地之险易而后可以行军。
其详在于算多,而其密在于用间。
至于斥堠之必审,壕寨之必择,推所从来,厥有端绪。
平居而士爱其将,见敌而士轻其死,缓急有宜,本末有序,非可以指日算效者。
胜负在前,迅若霆电。
愚不敏,敢以诚告。
太湖 宋 · 葛绍体
 押词韵第四部
只饮太湖水,不鲙松江鲈。
鲈杂鱼虾腥,水涵天地初。
千里开镜奁,一色包冰壶。
日月递吐吞,蛟龙相蛰舒。
上接河汉高,下连溟渤虚。
中有洞庭山,云气相萦纡。
我来风雪天,修绠汲自如。
一饮尘涴清,再饮浇诗书。
三饮毛发寒,胸次包寰区。
大禹果至神,彷佛来前除。
万古不尽流,禹功常与俱。
题东观壁 其二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七言律诗 押灰韵
老树犹能识道回,好怀清对碧天开(好怀清对碧天开 丛刊本「清」作「长」。)
青山绿水何人管,明月清风要我来。
少日曾闻黄石黄石:即黄石公秦时隐士。相传张良秦始皇不中,逃匿下邳,于圯上遇老人,授以太公兵法,曰:「读此则为王者师矣。后十年兴,十三年儒子见我济北谷城山下黄石即我。」后十三年,张良汉高祖济北,果见谷城山黄石,取而祠之,世称此圯上老人为黄石公。)教,平生几掷左慈左慈东汉东方士,字元放庐江〖今属安徽〗人。少居天柱山,得石室丹经,明六甲术。尝应曹操宴,欲得松江鲈鱼,以铜盘贮水钓得之。后欲杀之,却遁入壁中不见。《三国演义》中有「左慈掷杯曹操」一目。)杯。
道兄惯见人閒事,快抱棋枰信手推。
五星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七言绝句 押真韵
五纬煌煌裹(「裹」,丛刊本、道、光、咸本俱作「聚」。)在秦,项王称霸沛公臣。
谁知四百年天下,已属宽仁大度人。
完美集序 北宋 · 范纯仁
 出处:全宋文卷一五五四、《范忠宣公集》卷一○
自古国家将兴隆平之运、建不拔之基者,则必上天为生贤杰之佐,启佑其主,戴翊其世,而成非常之功。
故有商之兴也,汤得伊尹高宗傅说
周之兴也,文王吕尚宣王得申、甫;
汉之兴也,高祖得三杰,光武得寇、邓;
唐之兴也,太宗得房、杜,肃宗得郭、李。
故皆能光启皇图,成中兴王业。
至于我朝,仁宗皇帝享御绵久,道冠百王,泽浸四海,纯诚骏德,格于皇天。
故天将锡我宋以无穷之祚,是生良弼,以赞襄大议,定策元嗣,置天下于泰山之安,神器有覆盂之固。
时则有若康节张公,以清德直道,奋于寒儒,历职试位,由河东转运使入为御史知杂,正色抗论,以肃朝政。
仁宗从谏知臣,眷公甚厚。
公感上知遇,夙夜思报。
于时国本未立,公因启建储之议,事未果,出典外藩。
及拜御史中丞,复进前说。
仁宗益爱其言,而将行之,遂用公为执政
至嘉祐末,公既为枢密使西府,会韩魏公元宰二府协力,以赞丕命,英宗皇帝遂继大统
公之勋烈,辉映万世。
乃退身养道,十有馀年,康宁寿考,薨于正寝。
而朝廷赠有诰,谥有议
士大夫慕公之德者,哀有词,祭有文。
及铭于圹,纪于碑,而状于太史者,皆所以述公之功德。
得其髣髴,而未之尽也。
至今上特题其碑之额曰「清忠旧德之碑」,然后公之大节,于是乎称矣;
国家崇德报功之道,于是乎备矣;
天下修己为善之人,于是乎劝矣。
一举而三善从之,可不谓之美欤?
在昔人臣立大节、成大功,为天下士民之所称爱者,未必见知于时君;
居高位、席盛宠,蒙遇于时君者,未必见称于士大夫;
善其初者,未必能保其终;
盛其名者,未必能安其身。
如公者兼得而并有之,可不谓之完欤?
嗣子虞部君集公之赠诰、谥议、哀辞、祭文、行状、碑志为上下二卷,以藏于家,以传于世,盖孝子继志述事之一端矣,属某名其集而为之序。
某以先君文正公有同榜之契,而知公行事为详,义不得辞,请名其集曰《完美》,因以公之大节而叙其云。
丞相刘忠斋书1288年7月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三、《叠山集》卷四、《少微通鉴续编节要》卷二七、《续宋宰辅编年录》卷二五、《古文奇赏》卷二二、《文章辨体汇选》卷二三○、《南宋文范》卷三五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七月吉日,门生衰绖谢枋得谨斋沐裁书百拜,托友人吴直夫献于内相尚书大丞相国公忠斋先生钧座。
惟天下之仁人能知天下之仁人,惟天下之义士能知天下之义士,贤者不相知多矣,能灼见三俊之心者,必圣人也。
某自壬戌以后,小夫竿牍不至门墙者二十七年,孰不以为简?
先生曰:「斯人也非简我也,必爱我也」。
今天下能知某之心者,孰有过于先生乎?
事有当言而不言,则非所以酬知己,某敢不避诛斥而僭言之。
君子之所为,必非众人之所识。
汤可就,桀亦可就,必道义如伊尹者能之,伯夷柳下惠不能也。
佛肸召可往,公山弗扰召可往,必圣神如孔子者能之,曾、颜、闵不能也。
传曰:「人各有能有不能」。
先生之所能,某自知某必不能矣。
大元本无灭宋之心;
郝奉使将命来南,欲使南北百万亿苍生同享太平之乐,至仁也。
只此一念,自足以对越上帝。
贾似道执国命十六年,欺君罔上,误国残民,其恶不可一二数。
拘行人,负岁币,满朝无一人敢言其非;
兵连祸结,亡在旦夕,满朝无一人敢声其罪,善类亦可自反矣。
天怒于上,人怨于下,国灭主辱,理固宜然。
天实为之,人岂能救之哉?
大元之礼三宫亦可谓厚矣,大元保全亡国之臣亦可谓有恩矣,江南无人才,未有如今日之可耻。
春秋以下之人物,本不足道,今可求一人如瑕吕饴甥、程婴、杵臼厮养卒,亦不可得矣。
先生少年为伦魁,晚年作宰相,功名富贵亦可以酬素志矣。
奔驰四千里,如大都拜见大元,岂为一身计哉,将以问三宫起居,使天下后世知君臣之义不可废也。
先生此心,某知之,天地鬼神知之,十五庙祖宗之灵亦知之,众人岂能尽知之乎?
师友之相知,古今宁几人哉?
事有可效忠于清朝者,某不可不言,先生亦不可不察。
近睹路县及道录司备奉尚书省指挥江淮行省知管公将旨来南,根寻好人,根寻不觑面皮正当底人。
此令一下,人皆笑之,何也?
江南无好人、无正当人久矣,谓江南有好人、有正当人者,皆欺大元也。
何以言之?
之亡也,以八百国之精兵不敢抗二子之正论,武王,太公凛凛,无所容急,以继灭兴绝谢天下。
殷之后遂与周并立,使三监、淮夷不叛,则武庚必不死,殷命必不黜,殷之位号必不夺微子亦未必以宋代殷而降为上公也。
多士多方,依依然不忘旧君者三十年,成王、周公以忠厚之心消其不平之气,曰「商王士」,曰「有殷多士」,曰「殷逋播臣」,未敢以我周臣民例视之。
太平君相待亡国臣民何如此其厚也!
岂非殷之旧国故都,犹有好人,犹有正当人乎?
唐人哀六国之灭者也,「妃嫔媵嫱,王子皇孙,辞楼下殿,辇来于秦,朝歌夜弦,为秦宫人」,至今读者犹恻楚,六国臣子无一痛心刻骨,亦可谓无人矣。
楚怀王不过一至愚极闇之主耳,播弃忠直,信任奸邪,送死咸阳,无足哀者。
楚人乃怜之,如悲其亲戚,岂不曰楚本无罪,不过弱而不能自立耳。
楚灭矣,义陵一邑惓惓于旧君者惟一心,扶老携幼,肥遁桃源,后六百年,儿孙尚不与外人相接。
秦皇帝之威灵,蒙恬、蒙毅之智勇,岂不能尽执楚人而拘之?
天常民彝,不可泯灭,姑留此辈以劝吾忠臣义士可也。
岂非楚之旧国故都犹有好人,犹有正当人乎?
女真之破汴京也,劫二帝,据中原,土地人民皆其有矣。
粘罕多智人也,知地广人稠,未易心服,一读马伸、秦桧议状,为之动心变色,亟思一策处之。
尔后南北战者六七年,女真之待二帝亦惨矣,宋之臣子不敢置两宫于度外也。
今年遣使祈请,明年又遣使祈请,今年遣使问安,明年又遣使问安,一使死于前,一使继于后。
王伦一市井无赖狎邪小人耳,谓梓宫可还,太后可归,诸君子切齿怒骂,终则二事皆符其言。
行人洪忠宣拘留燕山,开门授徒,室燃敬其忠信诚悫,一日问之曰:「天下何时可太平」?
忠宣曰:「息兵养民则太平」。
又曰:「何如则可以息兵养民」?
忠宣读《孟子》齐宣王问诸侯救燕一章以对,和声琅诵曰:「天下固畏齐之强也,今又倍地而不行仁政,是动天下之兵也」。
又读《孟子》乐天畏天一章,曰:「小国能畏天,大国能顺天」。
室燃曰:「善哉善哉,吾计决矣」!
曾几何时,密授秦桧江南称藩国纳岁币之说,而息兵养民矣。
女真自丁未以后,安处中原,享国百有八年,而宋自戊午甲午,偷安江南者九十七年,非秦桧之功,皆洪忠宣读《孟子》劝室燃之力也。
岂非江左臣子犹有好人,犹有正当人乎?
以某观之,江南无好人,无正当人久矣,求好人、正当人于今日尤难。
江南一愚儒耳,自景定甲子以虚言贾实祸,天下号为风汉先生之所知也。
昔岁程御史将旨招贤,亦在物色中,既披肝沥胆以谢之矣。
朋友自大都来,乃谓先生以贱姓名荐,朝廷过听,遂烦旌招。
某乃丙辰礼闱一老门生也,先生误以忠实二字褒之,入仕二十一年,居官不满八月,断不敢枉道随人,以辱大君子知人之明。
今年六十三矣,学辟谷养气已二十载,所欠惟一死耳,岂复有他志?
先生过举之后,求得道高人者物色之,求好秀才者物色之,求艺术人者物色之,奔走逃遁,不胜其苦。
中书行省魏参政之言勒令福建有官不仕人呈文凭根脚者,又从而困辱之。
此非先生之赐而何,然先生岂有心于害某哉!
大抵朝廷一番求贤,不过为南人贪酷吏开一番骗局,趁几锭银钞,欺君误国莫大焉。
今则道录司备参政管公将隆旨,根寻好人、不觑面皮正当人,又物色及某矣。
某断不可应聘者,其说有三:一曰老母年九十三而终,殡在浅土,贫不能备礼,则不可大葬。
妻子爨婢以某连累,死于狱者四人,寄殡丛冢十一年矣。
旅魂飘飘,岂不怀归?
弟侄死国者五人,体魄不可寻,游魂亦不可不招也。
凡此数事,日夜关心,某有何面目见先生乎?
此不可应聘者一也。
二曰有天下英主必能容天下之介臣,微介臣不能彰英主之仁,微英主不能成介臣之义。
某在德祐时,为监司,为帅臣,尝握重兵,当一面矣。
蒯通高祖曰:「彼时臣但知有齐王韩信,不知有陛下也」。
滕公高祖曰:「臣各为其主。
季布项羽将,而尽力乃其职耳,项氏臣可得而尽诛耶」?
某自丙子以后,一解兵权,弃官远遁,即不曾降附。
先生出入中书省,问之故府,宋朝文臣降附表即无某姓名,宋朝帅臣监司寄居官员降附状即无某姓名,诸道路县所申归附人户即无某姓名,如有一字降附,天地神祇必殛之,十五庙祖宗神灵必殛之。
甲申岁大元降诏赦过宥罪,如有忠于所事者,八年罪犯悉置不问,某亦在恩赦放罪一人之数。
齐虽不仕,食西山,亦当知武王之恩;
四皓虽不仕,茹商山,亦当知高帝之恩,况羹藜含粝大元之土地乎!
大元之赦某屡矣,某大元之恩亦厚矣,若效鲁仲连蹈东海而死,则不可。
今既为大元之游民也,庄子曰:「呼我为马者应之以为马,呼我为牛,应之以为牛」。
世之人有呼我为宋逋播臣者,亦可呼我为大元游惰民者,亦可呼我为宋顽民者,亦可呼我为大元逸民者,亦可为轮为弹,与化往来,虫臂鼠肝,随天付予。
若贪恋官爵,昧于一行,纵大元仁恕,天涵地容,哀怜孤臣,不忍加戮,某有何面目见大元乎?
此不可应聘者二也。
太母之恩亦厚矣,谏不行,言不听,而不去,犹愿勉竭驽钝以报上也。
太母轻信二三执政之谋,挈祖宗三百年土地人民,尽献之大元,无一字与封疆之臣议可否,君臣之义亦大削矣。
三宫北迁,乃自大都寄帛书曰:「吾已代监司帅臣具姓名归附,宗庙尚可保全,生灵尚可救护」。
三尺童子知其必无是事矣,不过绐群臣以罢兵耳,以宗社为可存,以生灵为可救,阳绐臣民以归附。
太母之为人君,自尽为君之仁也。
知宗社不可存,生灵不可救,不从太母以归附,此某为人臣自尽为臣之义也。
语曰:「君行令,臣行志」。
又曰:「制命在君,制行在臣」。
大臣者以道事君,不可则止,孔子尝告我矣。
君臣以义合者也,合则就,不合则去。
某前后累奉太母诏书,并不回奏,惟有缴申二王,乞解兵权,尽纳出身以来文字,生前致仕,削籍为民,遁逃山林,如殷之逋播臣耳。
太母上仙久矣,北向长号,恨不即死,然不能寄一功德疏如任元受故事,今日有何面目捧麦饭洒太母之陵乎?
此不可应聘者三也。
今朝廷欲根寻好人,不觑面皮正当底人,某决不可当此选。
先生若以三十年老门生,不背负师门为念,特赐仁言,为某陈情于江淮行省知管公,愿移关诸道路县及道录司,不得纵容南人贪酷吏,多开骗局,胁取银钞,重伤国体,大失人心。
俾某与太平草木同沾圣朝之雨露,生称善士,死表于道曰「宋处士谢某之墓」,虽死之日,犹生之年,感恩报恩,天实临之。
司马子长有言:「人莫不有一死,死或重于太山,或轻于鸿毛」。
先民广其说曰:「慷慨赴死易,从容就义难」。
先生亦可以察某之心矣。
干冒钧严,不胜恐惧战慄之至。
垓下 秦末 · 项羽
《汉书》曰:高祖项羽垓下。是夜闻汉军皆楚歌。惊曰:汉已得楚乎。起饮帐中。有美人名虞常从之。骏马名骓。骑之。乃悲歌慷慨。自为歌曰:
拔山气盖世,时不利兮骓不逝
骓不逝兮可奈何,虞兮虞兮奈若何(○《汉书》项羽传。《史记》项羽本纪。《御览》八十七、五百七十。《乐府诗集》五十八作力拔山操。《文选》补遗三十五作垓下帐中歌。《诗纪》二作垓下。○逯案。《文选》补遗与《诗纪》标题各异。然皆涉杜撰。今从《汉书》只曰歌。《乐府诗集》引琴集云。力拔山操。项羽所作也。则此歌曰操。亦后起之名。)
上书高帝 秦末汉初 · 韩王信
 出处:全汉文 卷十四
被边匈奴数入,晋阳去塞远,请治马邑(《汉书·韩王信传》)
大风(《史记》又名三侯之章。) 西汉 · 刘邦
 押阳韵
《汉书》曰:十二年冬。上破布军于会缶。布走。令别将追之。上还。过沛。留。置酒沛宫。悉召故人父老子弟佐酒。发沛中儿得百二十人。教之歌。酒酣。上击筑自歌曰:
大风起兮云飞扬。
威加海内兮归故乡
安得猛士兮守四方(○《汉书》高帝纪。《史记》高祖纪。《文选》二十八。《史记》乐书三侯之章下司马贞索隐。《书钞》一百六。《类聚》四十三。《白帖》十八。《御览》八、八十七、二百四十一、五百三十九、五百九十一。《乐府诗集》五十八。《诗纪》一。又魏志蒋济传作高祖引方一韵。倭名《类聚》一引扬一韵。)
刘元海石勒苻坚 南宋 · 曹彦约
 出处:全宋文卷六六六五、《昌谷集》卷二一
晋鹿不克,群戎竞逐。
乘时崛起。
有天时人事,足以争衡中国,得三人焉,亦可谓不碌碌矣。
刘渊之起离石也,好学承师,览《史》、《汉》诸子,议论宏远,耻一物不知。
其后复呼韩旧业,假炎刘坠绪,役鲜卑、乌丸,如使仆奴;
蒲坂平阳,如拉朽株。
不幸而死,其子聪粲不足有为于天下。
石勒王浚,走刘琨,南据洛阳,北据襄国,遂降曹嶷,取刘曜
其商搉是非,足以照郦生、子房得失;
其雌黄人物,足以定高、光上下,不特雅好文学,考诸生经义而已。
仅免其身,子弘弗克负荷,屠其家于季龙之手。
苻坚最晚出,恳恳勤勤,尤在刘、石之上。
废职之可修修之,绝世之可继继之。
农桑于是乎课,学校于是乎立。
其用王景略也似智;
其不族鲜卑也似仁。
若其取卫辰,降慕容晖,逐杨氏而制仇池,掳张天锡而守姑臧,奄长安而君之,有中国文物之盛,拥百万之众,卒土溃而瓦解。
尚论古道之君子,临卷慷慨,未尝不太息遗恨于三人也。
考论至此,窃意古者仁心仁政,诚自有规模制度,足以立万世纲纪,本数末度,皆有以相副,非徒以颐指气使,耸动天下。
而虚文少实,所以夸示于人者,不足以寿国脉而追前哲也。
今即三人之事而言之,之治差劣于,而渊之治又劣于
然而愈可纪则愈不立,粗有称则粗有后,著效之相反,而论报之不伦,岂天道高远,非人事之可及哉?
有兄法,不得志于其母久矣。
坚之弑君,本意自立,乃欲诈逊其兄以服众。
法虽不许,犹不足以免其死。
此其事亲从兄之初,固已不胜其伪。
在位二十七年,安于忍而阻其兵。
既袭有群雄,残民于锋镝之下,乃欲免其渠魁,以示姑息。
名之證,厥有端绪。
至于伐晋一事,尤更昭著。
其语道安也,则曰:「天生烝庶而立之君,所以除烦去乱也」。
其语太子也则曰:「始皇之灭六国,其王岂必皆暴也」?
以区区新造之秦,而有百万不息之师,内有好大喜功之心,而外盗渊、骞、夷、齐之行。
鲜卑怨仇,布满畿甸;
旧人族类,斥远遐方。
心迹之相违,处分之乖谬,转战万里而徼幸于一胜,则坚之败也理也,非暂也。
事伏利度则执利度,宴王弥则斩王弥,帝王浚而实袭王浚,其诡诈踪迹,亦不可缕数。
用陈遐则取其诬谮,任季龙则纵其残虐。
方之于,虽粗有磊磊落落之意,而其长策不立,欲虚文不实以欺天下,大率相似。
始事成都王颖,既而背之。
假以单于之名,犹未足以厌服其心。
乃速建大号于天下,特戎略之杰者耳。
彼皆生长晋世,习熟于名公贤士之论,知天下可以力取,而不可以力服,惴惴然欲以信义之名结天下,实非所好。
王景略号称贤佐,犹不免拘拘政刑,无一毫宽大意,而况于陈元达、张宾、徐光之徒,日有性命不虞之忧,而望格其非心,跻之于圣贤,有天下之域,不可得矣。
汉高祖未定天下,以关中为腹心,以丞相府图籍文书为政事,以三军缟素为基本。
已定天下,则次律令,申军法,定章程,制礼仪,日不暇给,而规模宏远。
光武投戈讲艺,息马论道,特见其迹者耳。
北匈奴和亲之议,不用臧宫、马武之策。
交阯二溪蛮比岁间作,所用为将者,必以马援
心迹相应,昭不可掩。
载祀四百,未为幸也。
项籍仁而敬人,瞋目叱咤,人马辟易。
然起事而刺殷通,有天下而逐义帝,宰天下而使人怨不平。
周世宗斩樊爱能、何徽,军声大振。
秦凤,平淮南,力非不足,而其功业所就,不过如此。
帝王子孙万世之计者,可以鉴矣。
方伯载三山1288年4月 宋末元初 · 谢枋得
 出处:全宋文卷八二一七、《叠山集》卷六 创作地点:福建省南平市建阳区
景定二年司历者曰:星有天尾旅于奎,填与辰从月后会,四星不相能也,乃季春月朔同轨。
其占为文运不明,天下三十年无好文章。
儒者望清台而诟曰:「何物瞽叟,为此妖言」!
司历者闻而笑曰:「岂特无好文章,经存而道废,儒存而道残,科举程文将无用矣」。
皆疾其为妖言也。
后十六年而验,滑稽之雄以儒为戏者曰:「我大元制典,人有十等,一官、二吏。
先之者,贵之也;
贵之者,谓有益于国也。
七匠、八娼、九儒、十丐,后之者,贱之也;
贱之者,谓无益于国也」。
嗟乎卑哉!
介乎娼之下、丐之上者,今之儒也。
皇帝哀怜之,令江南路县各置教谕二人;
又用辅臣议,诸道各置提举儒学二人。
提举既曰大有司,设首领官知事令史尤繁。
学帑有羡钞,廪有羡,岁磨时勘,月稽日察,有欺弊毫发比,去之十年亦责偿无赦。
饥雀羸鼠,馋涎吐吞,不敢啄齧。
学官似尊贵,实卑贱,禄不足以救寒饿,甚者面削如,咽针如,肌骨柴如。
嘈类啁啾,相呼而谋曰:「我国朝治赃吏法最严,管僧食僧,管医食医,管匠食匠,御史按察不敢问,岂不曰时使之然,法使之然。
教之必不改,比而诛之则不忍也。
吾徒管儒不食儒,将坐而待毙乎」?
椎肌剜肉于儒户,不足则括肉敲髓及乡师
滑稽之雄以儒为戏者又曰:「管儒者益众,食儒者益繁,岂古之所谓兽相食者欤?
抑亦率兽而食人者欤」?
儒不胜其苦,逃而入僧、入道、入医、入匠者什九。
建安科举士馀二万,户儒者六百,儒贵欤贱欤?
荣欤辱欤?
可以发一慨也。
九仙方伯载,三百年儒家一才子也,幼登陈忠肃公门,有远志,强记而善问,落笔皆英气,薄科举程文不为,而喜为诗。
某每以科举程文教子孙,见后进学文者必劝之,间语伯载曰:「以子之才,屑为程文应儒选,孰不贵重子」?
伯载哆颐而笑,掉臂而去,曰:「吾始以先生为知我者也,今而后知先生非知我者也。
马之日千里者,岂衔勒辔策所能羁哉!
吾人品岂在娼之下、丐之上者乎!
吾岂不能为场屋无用之,所以胶口不肯道者,愿为大元一逸民,超然出乎十等人之外也。
先生果知我者乎?
请从此辞」。
某始而疑,中而怪,终而大敬之,携其手坐之堂上而告之:由辛酉至庚寅三十年,文运大明,今其时矣,天下岂终无好文章乎?
古之所谓经天纬地曰者,必非埸屋无用之也。
子既薄埸屋之而不为文,而经天纬地必有所传矣,安得借一席地,相与讲明之乎?
予方挟龟策坐卜肆,岂得已哉,是亦不愿为儒者。
以予所不愿而愿子为之,有愧于忠恕之道多矣。
虽然,天地之大,无儒道亦不能自立,况国乎!
秦之后为汉,嫚儒者莫如汉帝,尊儒者亦莫如高帝
子能为董公,为子房,为四皓,帝必不敢以儒之腐者,竖者待子矣。
安知以文章名天下者不在子乎,安知使儒道可尊可贵者不自子始乎?
戊子四月甲子序。
鸿鹄(《乐府诗集》作楚歌。) 西汉 · 刘邦
《汉书》曰:上欲废太子。立戚夫人赵王如意汉十二年。上从破布归。疾益甚。愈欲易太子。及宴。置酒。太子侍。四人者从太子。年皆八十有馀。须眉皓白。衣冠甚伟。为寿已毕。趋去。上目送之。召戚夫人指视曰:我欲易之。四人为之辅。羽翼已成。难动矣。戚夫人泣涕。上曰:为我楚舞。吾为若楚歌。歌曰:
鸿鹄高飞。一举千里
羽翼以就。横绝四海。
横绝四海。又可奈何。
虽有矰缴。尚云安所施(○《汉书》张良传。《史记》留侯世家。《书钞》一百六。《白帖》二十九。历世《真仙体道通鉴》十。《乐府诗集》八十三。《文选》补遗三十五。广《文选》十四。《诗纪》一。○逯案。《白帖》所引有兮字。更合楚歌体。其所据书。当为《楚汉春秋》。史通曰:刘氏初兴。书惟陆贾而已。子长述楚汉之事。专据此书。然观迁之所载往往与旧不同。如郦生之初谒沛公高祖之长歌鸿鹄。非惟文句有别。遂乃事理皆殊云云。可为确证。)